楚白城

【策唐】杯雪

本周作业：下雪了。
配合小伙伴点梗策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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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炮儿，军师说明天准下雪。”李旺呵呵冻得发僵的手看着灰蒙蒙的天，云絮很厚，像过年时候蒸馒头发起来又揉着的面团，“这下教苍云那帮占了地利天时，我们骑兵功得教他们抢一半去。”
“我还没见过下雪。”唐影正搓机关，闻言手里动作停了，“下雪好看吗？”
“不好看，好冷。”李旺认真，“带着风下来就刀子似的刮，有时候小冰粒子就往你脸上砸，眼珠子都整出水儿给你。”
“我们那只有雨，”唐影哦了声，“也冷。”
“拉倒，再冷能多冷？”
“彻骨。”唐影话不多，个中意味也像巴蜀彻骨冰寒的冷雨，或许还是浇在血泊里那种。可是落进李旺的耳朵，就是甘霖白露，一点都不凉。
李旺觉得自己中了邪，唐影的邪。

炮儿，我稀罕你。李旺记得自己装醉，大着舌头，搂着唐影不撒手，炮儿你给了我吧……
唐影跟个木桩似的就坐在那不动，也不说话。李旺耍够了摸够了，吃饱了豆腐，却只得悻悻撒手，转身赖上床。万万没想到的是唐影起身压过来，两手撑在他肩膀两边。
怎么，嘴上说说，实际萎的？唐影的气息太近了。
你又不应我，李旺翻身把唐影压下，吞了吞口水，我总不能强你。
你要真有本事，就把强奸变成合奸，这是我一贯作风。
啥玩意？一贯？！
这个话题以唐影用半宿时间嘲笑李旺没有睡过女人告终。
这事还得我教，你给我发军饷？唐影拧一把李旺胸口。
老子初夜都给你了，你还想要啥好处？
初吻呢？
也，也是！
后半宿李旺又被唐影不留情面的嘲讽了。第二天李旺老老实实交了一个月军饷，然而唐影几乎是暴怒摔了钱袋。唐影很少激动，一般都是发冷火。
你当爷爷是娼呢？！唐影把李旺拽到没人地方，把弩一扔一顿长拳，把李旺打得发懵。
是你要的饷……你打我为啥？！
哦，我忘了。唐影冷笑从鼻子里哼出来，扬长而去。
这件事过去以后，李旺和唐影谁也没再提起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平日里照常吃一个锅里的菜，睡一个帐子里的通铺，打一样的仗，守一样的大唐。

唐影突然就变的很兴奋，虽然脸上看不出，可明镜儿似的——唐影一整天都在外头看灰蒙蒙的天，那盼的样子傻子都瞧得出来。
“愚蠢的巴蜀人。”李旺小声嘟囔一句，看什么雪有个鬼的好看？
“能不能堆个这么大的雪人？”唐影突然问，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那么大。
“没人管你，给你把锹你能堆个帐篷那么大的，正好也省的我们扫雪。”旁边苍云将士插了句嘴，“看天是个大雪。”
“你在想啥？”李旺觉得唐影的脑袋突然就呼呼呼旋转起来了，都带声儿的。
“木桩，木武童，千机匣，唐家堡的模型，滚滚，机关小猪。”唐影一五一十认真。
“……”눈_눈

天黑了，帐子外头呼啦啦的扬了暴风，把绷紧的帐帘和营里的大旗鼓得猎猎作响。唐影一骨碌起了身套上外套就开了棉门帘，冷风嗖一下灌满了军帐。李旺和屋里别的将士都正睡得迷糊，李旺大骂一句我操你妈的就弹了起来，其他人也纷纷是同样的反应。
“唐影大半夜的你作麻痹！”
“我想看雪。”
“要看他妈出去看别在门口怼着！”
“只有风，没下雪。”
“没下雪你他……你就回来睡觉嘛！”李旺的起床气被理智压下去一半，顿了顿缓了口气，拉住想跳下通铺暴打唐影的两个战友。
“我再等等。”唐影关了门帘却没有进帐子。
骂声和埋怨声小了，又成了均匀的呼噜，也掺和着李旺的鼾声。

翌日，天气大晴。前晚上的干风吹散了厚云，落的几星浮雪连黑土都盖不住。
“狗腿师爷，什么军师这是。”有人撇嘴。
李旺打个呵欠抻抻懒腰附了个议，然而心下担心的是唐影一宿没回来住哪了，可别冻出事。
“花大夫，炮儿……不是，唐影去你们军医营住了吗？”李旺恰见了那花大夫过来，也顾不上奇怪花大夫怎么突然来，连忙就问。
“他在。”花大夫一愣，像是李旺不该猜着似的。
“哦哦哦，那就好。发烧没？”
花大夫保持着愣怔，打量李旺半天才回应。
“脑袋刚缝上。我来找你们佰长把他东西都领了，一起送回唐家集。”
李旺懵了，他听岔了啥？！
“啥玩意？！他看个雪把自己弄成啥了？”
“什么雪？”
“他昨晚上说要看雪就……”
“不知道。”花大夫茫然，“他是从狼牙大营那头，尸体，脑袋和一只手，分三次被我们的寻哨捡回来的。”

李旺还是懵的。直到他知道唐影那晚上有任务，刺杀狼牙大头目。或许因为天气或许因为别的，杀了人，没跑成。
李旺作为唐影最亲近的人，自然担了收拾唐影遗物的责任。唐影的东西没多少，李旺收拾完了只有一个小包交给花大夫，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。
“你等等，还有个包。”李旺说。
李旺一个时辰才回来，捧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褥子，花大夫想接，李旺拒绝了。
“这个怕碰。”

李旺见了唐影，躺在一张很大的毡子上头，浑身冻得冰凉，李旺掰掰唐影僵硬的指头。
“李校尉——”
李旺打开那个褥子包，里头是一个陶土杯子，李旺把杯子扣到唐影掌心里头，拿开里头是一个半化的，白的，没一点土的雪球。
“只有这么多了，别嫌少。等你埋回巴蜀……更见不着雪了。”李旺如释重负似的，转身呼一口气。
“没了，裹上吧。”李旺说。

几千年后。
“央广网北京1月25日消息，据中国之声《央广新闻》报道，连日以来寒潮天气已经导致南方多地出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气温，同时也带来罕见的天气现象……”
“下雪！你们看，看！”青年从教室里窜出来，仰天对楼上的同学喊，“嘿！下雪！”
“兴奋个屁啊炮哥，你没见过雪啊？”
“几辈子都没见过估计，”楼上的青年打了个呵欠，“不用管那个撒比四川人。”
“李旺！你说谁呢！给爸爸滚下来，爸爸教你做人！”
“好的儿子，你等着爸爸这就去教育你！”